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侯杨方的博客

一洗凡马万古空

 
 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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复旦大学塔吉克斯坦帕米尔科考行记(四)   

2013-09-13 10:52:37|  分类: 默认分类 |  标签: |举报 |字号 订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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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燕

5.大龙池与兰格尔的夜

“波谜罗川中有大龙池,东西三百余里,南北五十余里,据大葱岭内,当赡部洲中,其地最高也。水乃澄清皎镜,莫测其深,色带青黑,味甚甘美……池西派一大流,西至达摩悉铁帝国东界,与缚刍河合而西流,故此已右,水皆西流。池东派一大流,东北至佉沙国西界,与徙多河合而东流,故此已左,水皆东流。”

——《大唐西域记》

728,考察任务之一是探访玄奘在《大唐西域记》里提到的大龙池,这是他东归路线上最为明确的地标之一。但百余年来,对大龙池的认定颇多争议,中国境内的小喀拉库里湖、塔吉克斯坦境内的大喀拉库里湖、朗库里湖和佐库里湖(又称萨雷库里湖)、阿富汗境内的切克马廷湖都曾出现在人们的视线范围之内。

佐库里湖,又称萨雷库里湖,位于大帕米尔(great pamir),是得票最高的一个,但斯文·赫定认为此湖东并无派一大流,因此认定位于阿富汗境内小帕米尔的切克马廷湖才是大龙池,但它西边却无河流发源。侯老师认为佐库里湖及其东的一系列河流、湖泊才统称为“大龙池”。在《大唐西域记》的这段描述中,有颇多信息点,如地处“波谜罗川中”,位置“其地最高也”,水“味甚甘美”、“池西派一大流”、“池东派一大流”,只有这里才符合所有的特征。

首先是对“波谜罗川”的认定。玄奘在这段文字之前,曾详细描述过波谜罗川的景象。

“国境东北踰山越谷经危履险。行七百余里至波谜罗川。东西千余里。南北百余里。狭隘之处不踰十里。据两雪山间故寒风凄劲。春夏飞雪昼夜飘风。地咸卤多磔石。播植不滋草木稀少。遂致空荒绝无人止。”

昨夜我们的露营地在大帕米尔的东端,今天将自东向西穿越整个大帕米尔。沿途所见景观与玄奘的描述的确非常相似,尤其是“据两雪山间”、“地咸卤多磔石”。后来我们又走过的其他5个帕米尔,地形地貌均无此明显特征。

从几个湖的地理特征来看,大喀拉库里湖、朗库里湖都是封闭的湖泊,没有河流流出,朗库里湖虽向西有一涓涓细流流向西边的肖库里湖,但依然是封闭状态,并未汇入任何河流。虽然切克马廷湖东有阿克苏河发源,却无河流向西流出。从地图上看,它们也并非“其地最高”,而是凹在山地之中。佐库里湖的海拔在周边一片区域中最高,应在分水岭上,所以有池东池西均派一大流的可能,向西派一大流即帕米尔河,汇入玄奘所说的缚刍河,也就是中亚文明的母亲河——阿姆河。‘

对池东派一大流的争议在于,过去持佐库里湖即大龙池的学者都有意无意对此忽略,而斯文·赫定正是据此而否定佐库里一说。侯老师的观点是,从地图、卫星图片都明显可见佐库里湖东部有一片连绵的湖区,再向东即是伊斯提克河,玄奘经过大龙池时正处于丰水期,池东湖区连成一片,形成连成一体的河湖地带,第一次经过的玄奘将其观察视野内的整个断续的水域统称为“大龙池”。斯文·赫定时期,缺乏现代地理测量的技术手段,更没有卫星图片,看不到这一点。两派都将大龙池狭隘地认定为现代的佐库里湖,所以都无法解释“池东派一大流”。

最后一个重要信息在于玄奘品尝到的池水“味甚甘美”,可见大龙池是一个淡水湖,但我们实地尝过大喀拉库里湖是咸水湖。

昨夜,大家切身体验了玄奘体会过的“寒风凄劲”、“昼夜飘风”的滋味,个个冻得苦不堪言。早晨6点不到,各个帐篷陆续发声征讨大帕米尔的苦寒。樊如森和杨伟兵两位老师表示特别羡慕三个人睡一顶帐篷的童鞋们;路老师说,下次再住帐篷,10个人只需一顶便够了;徐老师饶是裹着厚厚的羽绒装备,一早醒来手还是冰冷的;“火娃”姚老师说冷倒罢了,地面是倾斜的,一晚上不停地滑下去爬上来;一个人睡一顶帐篷的侯老师一直没有出声,于是被大家认为生死未卜。后来知道他穿的是最单薄的,只穿了一件夏季的薄外套、一条单裤,裹在薄薄的睡袋里。

被司机叫起来的时候,太阳还没有跃出东边的那道山梁,空气是极冷的,从帐篷里钻出来时冻得人瑟瑟发抖。最为极品的当属路老师,诸位可观赏下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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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太阳升起之后,温度立刻飙升,又晒又热。记得出发之前,群发的一个邮件里曾提到行走塔国的注意事项,其中一条便是一天之中的温度经常是在5-45度之间,温差极大。

早餐又是司机做的,每人半碗白色拌了奶的米糊,喝到嘴里有股腥味,到喉咙里就想吐出来,但又没别的可吃,只好吞几口了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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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片说明:露营地的早餐。放心,垃圾都收走了的。

起个大早赶个晚集,不知为啥又折腾到九点左右才出发。今天要穿越大帕米尔,考察佐库里湖,寻访池西派一大流——帕米尔河的发源地,然后赶往当晚的住宿地点兰格尔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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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图片说明:站在大帕米尔的东端向西远眺。

大帕米尔是8个帕米尔中海拔最高的一个,景色壮美,但环境恶劣。两侧雪山相望,当中谷地宽阔,南侧雪山脚下不时可见蔚蓝色湖泊,然湖泊之外生机全无,戈壁连绵,砾石遍野,草木稀少,白花花的盐碱地透出阵阵死寂。此时不由得人不佩服玄奘寥寥几笔的描述即已传神:“地咸卤,多磔石,播植不滋,草木稀少,遂致空荒,绝无人止。”

我们很想到佐库里湖边品尝一下湖水的味道,但远望去可见湖边打着连续的木桩,中间拉有铁丝网,估计即使到了旁边也难以接近湖水,只好作罢。佐库里湖是塔吉克斯坦和阿富汗的边界线,边界就从湖中间划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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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图片说明:佐库里湖边的合影。左起阿伊达拉、阿瑟、樊如森、徐海燕、张晓虹、姚大力、卢杉、侯杨方、路伟东、萨朗姆、杨伟兵

由于昨晚一夜没睡好,又始终在高海拔地区行动,有队员身体出现明显的不适。司机又说今天路途遥远,山路难行,所订home stay需在晚上7点前入住,否则不予保留。下午2点左右,在佐库里湖边决定两辆车先走,一辆车完成考察任务。午饭是仅存的5盒方便面和馕,从此之后,我们再也没有品尝过祖国的味道了,哭。饭后,姚老师、侯老师、刘欣和我乘车先走,前去寻找“池西派一大流”帕米尔河的源头。

由于河流和湖泊连成一片,水面时宽时窄,平视很难判断到底哪里才算河口,中途我们下来了好几次。也发现原来湖边的铁丝网是假牙,并非防护严密的国界线,完全可以无阻。于是到河边尝了一下湖水的味道,虽未品出甘美来,却能明确知道是淡水。我们估计大帕米尔唯一的生物就是水边的蚊子了,斗大的蚊子成群地往车窗上撞,一旦开门或开窗,蚊子就蜂拥而进,令人无比抓狂。

在一个可能的河口边,侯老师、姚老师和刘欣先行下车,没过几秒钟刘欣就被迫撤回,着实是蚊子太过凶猛,成团地扑面而来。不得不佩服啊佩服,侯老师和姚老师就这么大无畏地过去了。偶勇敢地找出了预备好的细网面罩,因为曾经听说过美丽的塔合曼草原上虽然鲜花遍野,但一脚下去蚊子成群。套上网罩,我找到了点福建惠安女的感觉,呵呵。这网罩确实给力,在蚊子丛中如入无蚊之境。我也很感激这些蚊子,让我这次带的装备除了雨衣全都用上了。走到半路,看到姚老师转回头了,侯老师还在一往无前。不能不说,侯老师的确是特殊材料做的,他一边淡定地拍照一边说:“它也不咬人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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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图片说明:帕米尔河源头,姚大力老师与侯杨方老师

话说我想起来那天坏掉的车是哪辆了,就是我们现在乘坐的这辆白色破丰田。那时候,我们还没有完全意识到,修车是塔吉克斯坦道路上最常见的风景,后来每当我们在路上看到任何一辆车时,它们基本上处于被掀起前盖被修的状态。阿伊达拉这辆车应该算修到极致了,从今天开始,只要一停车,无论是我们下车考察还是停车放水或者索性就是车不行了,他熄火后做的第一件事总是弯腰从脚底下拎起一只扳手,下车吭哧吭哧去拧左后轮,这是多么令人恐怖的一件事,这只轮子随时有可能在行驶中飞掉……

阿伊达拉今天一路上一共修了4次车,第三次抛锚在大帕米尔荒无人烟的戈壁上时,他钻到车下捣鼓了半天,然后打开我这一侧的车门,示意我和刘欣抬起脚,我们正纳闷时,他闷不作声将一根与车基本同宽、一个拳头粗细的管子塞到了我们脚底下。这一举动带给我们的恐惧感是可想而知的,坐着这辆纸糊的汽车,带着一只随时有可能飞掉的轮子,脚底下还踩着不知道是车上的什么零部件的玩意,行走在阳光暴晒下荒无人烟的戈壁上……现在我们终于知道伟大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有多么重要了,除了坦然面对,我们别无选择。

天知道,也许塔吉克斯坦的车、至少是帕米尔这一带的车可能都是别国报废的车运过来再利用的,它的寿命已经被发挥到极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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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离开大帕米尔之前,一路有帕米尔河相伴,景色相当不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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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7点钟左右,暮色渐沉。在到达一个哨卡之前,我们意外地看到另外两辆车竟在不远处的河对岸出现。算算时间,我们一路上不停地停车考察、修车,赶到此地,耗费了大量时间,而前车到底耽搁在哪里呢?当阿伊达拉在哨卡被三个军人带进营房,良久愁眉苦脸地出来,我们猜到了缘由。阿伊达拉说行了贿才获放行。在这个哨卡,我们大概花了45分钟,后来知道前两辆车在这里被扣留了1个半小时左右,且局面一度非常紧张,最后采取了相同的办法才通过。

过了这道倒霉的关卡,我们开始了这次旅途中最为惊险的一段行程。

颠簸的山路顺着险峻的山势不断提升,最终由“一”字形被山体压榨成连续不断的“之”字形,路面也更加支离破碎。在青草滩上漫流的帕米尔河渐渐深入谷底,激流拍岸,传出阵阵隆隆的水声。高耸入云的兴都库什山出现在眼前,与我们隔河相对,雪顶巍然。在天黑之前,我们的目光还能够追随着不断弯折的山路,感受独眼司机阿伊达拉的稳健。当两岸的山体陷入黑暗,道路仅剩车灯前3光明,阿伊达拉也开始焦急起来,车速明显变快。有数次,车头一转,灯光亮处,前方又是悬崖,让车内再镇定的人都忍不住低声惊呼。我无数次想象过车的左后轮在一个急转处飞身而出,随后整辆车甩向深谷,瞬间被汹涌的河水冲得无影无踪。

星斗满天了,这天夜空里的星星似乎比往日都要多、要美,也更能让人宁静。山谷里看不到一点灯光,姚老师每过一段时间就问一次:“还要多久能到?”阿伊达拉对这个问题始终保持沉默,也许是没听懂,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路何时是个尽头。

提心吊胆中,海拔终于开始下降了,兴都库什山的雪顶不再那么近,星空也开始遥远。远处山谷里有了星星点点的灯光,甚至都能看到屋里人影晃动、听见交谈的人声,可当你充满希望以为就要落脚的时候,车又与那灯光擦肩而过了。

快到兰格尔的时候,风也暖起来。路边的建筑渐渐多了,一个偌大的村落慢慢向我们张开怀抱。

也许是太渴望温暖了了,在进入村落之前,路边两个踽踽行走的且背着柴的瓦罕男子引起了姚老师的注意,他几乎是肯定地判断:“是樊如森吧,就是樊如森。”除了爆笑,我们不知道还能做什么,但姚老师依然一本正经。我可以毫不怀疑地说,一路上的笑料都是由姚大力老师漫不经心地制造出来的,别看他已经64岁了。

有过刚才的一番惊险历程,兰格尔的灯光显得更为亲切了。前车有司机带着当地人过来引路,才将我们带到村落深处的一家home stay,停车时已近11点。旅馆外的麦田在黑暗里看起来风姿摇曳,颇有风情。极度疲惫之后,只记得那晚的面汤特别好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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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片说明:次日一早在兰格尔村home stay的餐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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